时序轮转,二十四节气走到“大雪”这一程,虽无漫天琼芳覆城,港城的风却已裹上了独属于深冬的清寒,街巷间的烟火气,却将这份寒意揉得温软。连云港的大雪,从不是“千树万树梨花开”的盛景,却自有黄海之滨的温柔——海风吹散了落雪的可能,却吹不散节气里藏着的人间暖意,大雪如期而至的,是岁月的序章,更是港城人刻在骨血里的温良。
晨起推开窗,没有预想中的银装素裹,只有连云巷陌里的老树枝桠,凝着一层薄薄的霜花。海州古城的青石板路,被晨雾润得微凉,卖豆腐脑的摊主支起了挡风的帆布,铁锅里的豆浆滚着细密的泡,热气裹着甜香飘出老远。老海州人总说,“大雪不雪,囤粮暖锅”,街角的粮油店前,大爷大妈挑着新磨的糯米粉,说是要做雪圆子,哪怕没雪,节气的仪式感也不能少。这是连云港的大雪,少了北方雪封千里的壮阔,却多了江南般的细腻,黄海的风掠过北固山,掠过西大堤,将节气的印记,烙在一碗热粥、一笼蒸饺里。
沿着苍梧绿园的步道慢行,虽无雪落枝头,却见草木自有风骨。香樟的叶依旧浓绿,只是叶尖凝了白霜,踩在铺满松针的路上,脚下簌簌作响。晨练的老人裹着厚袄,围在健身器材旁闲谈,有人说起往年大雪,苍梧绿园的湖面结了薄冰,孩子们踩着冰碴子追跑,清脆的笑声落进风里,成了冬日里最好的光景。今年无雪,却有暖阳偶尔穿透云层,落在长椅上,落在遛狗人的肩头,时光慢下来,像老淮剧里的唱段,悠悠缓缓,自有滋味。港城的大雪,从不是靠雪景撑场面,而是靠这份“无雪也安然”的心境,将冬日的清寒,酿成日常的温暖。
连云港的大雪,没有“燕山雪花大如席”的豪迈,却有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”的温情。节气如期而至,雪或许缺席,但人间的暖意,从未打烊。就像黄海的浪,无论冬夏,始终拍打着岸;就像港城人的日子,无论寒暖,总能过得温热。大雪如期,是时光的信守;暖意如常,是人间的答案。这一城的烟火,在无雪的冬日里,更显珍贵,也更衬得,岁月安然,岁岁年年。
苏梦